好孩子睡着了

总有一天你会忘记我

空文做了一个梦,他梦见一条河,自己在河边散开发髻,把整个脑袋都浸在河水里。头发好像长了不少,发丝随着几条未长成的鳟鱼在河里游动。他起身把头发拧干,发尾足足垂到了腰,肯定好几年没剪过了。其实因为四处逃避追杀,他的头发早就剪短了,说是剪头发,其实是用刀割。空文以前很宝贝自己的长头发,他是不愿剪的。直到有次打结的长发挂住了树枝,险些耽误了行动,还好姐姐一刀割断。自此之后,他的头发也就留在扎个丸子的长度了。

梦里他提着刀赶路,正是刺杀赤发鬼的那段日子。天色渐晚,一棵棵树上摇曳着硕大的果实,他爬上去想去摘果子,却吓了一跳。那不是什么果子,而是人头,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。空文盯着那些人头愣了愣,眼前变成了一户人家的院子,这是小橘子的家,那女孩站在他身旁,只是头发短得可怜。确切地说,她的脑袋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绒毛而已。他来不及问小橘子怎么把头发剃了这么短,屋外的人已经冲了进来。空文本能地把小橘子往身后挡,双手握紧了刀,极度的紧张让他不自觉闭上眼,突然想起来少了点什么。

……本该怎么来着?

他急切地想唤那个叫不出名字的存在,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。对面有人举着刀朝他的头砍了过来,空文提刀抵挡,另一个人钻了空子,眼见就要被捅了个对穿,他等待的结局却并没有到来。刀子落在他胸口,硬硬的、有点扎,却不疼,反而带着试探般的小心。

空文猛地睁开眼,黑甲压在他胸口用手戳来戳去,正在考虑零基础做心脏复苏的可能性。

黑甲:吓死我了吓死我了!小肉丸子你终于醒了!我都以为你要死了,你死了我怎么办?我饿了好几天了,真不知道怎么弄醒你,打算随便试试,就是有点不敢下手……

空文:得亏你没下手…

黑甲:别这么说嘛,我是担心你诶。

空文用指尖戳他,黑甲也没躲,他体型还是很小,似乎两只手就能捧起来,像一只猫。那场大战以后,黑甲就只剩下了零碎的几小片,长时间处于休眠状态。一开始只能依附在空文身上,现在也恢复了不少,偶尔能单独出来,只是离当初的完整体还差得多。

这么想着,空文把黑甲捧了起来,黑甲有点不乐意,然而考虑到对方的伤势也没敢捣乱,只是用眼睛表示不爽。空文感觉这猫瞪着眼睛的样子很可爱,不过共生体传来的心理活动告诉他,黑甲在赌气。算了,不好撸。他把黑甲放下来,挽起袖子,手臂上爬满了凸起的血管,加上栖居其中的血孔,看起来颇为吓人。不过空文早已习惯了这些存在,就像契约的印记,代表着这种特殊关系的存在,让他感到心安。

空文:回来吧,别饿死了你。

黑甲:不行不行,我怕我再把你吸晕了。

空文:那你上来得这么积极?

黑甲:明明是你命令我的,我又反抗不了…

这话倒是没错,他喝了空文太多血,四百年来第一次受命于人。然而心理感应告诉空文,黑甲很乐意并且正津津有味地开动了。

空文一时无语,回忆起前几天他们赶上的那场烟火,盛大如当年的烛龙坊,抬神、巫女、飞龙,戴着面具的人穿行其中,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。不同的是,这个国度没有战争和抢夺,他们只是在庆祝某个他所不知的节日。

空文在心里问黑甲,黑甲却在休眠,没有回应他。他感到有些落寞,刺杀赤发鬼后,空文先回老家安葬了姐姐,提着赤发鬼的头告慰母亲,然后带着黑甲踏上了没有目的的旅途。他们居无定所,乘着船来到各个异国,此时拥挤的人潮把空文推向不知名的地方,远处坐落着一座辉煌的城,灯火通明。空文出神地望着那些灯,就这么一脚踏空摔了下去。

黑甲吃了半饱,磨磨蹭蹭地从他身上下来,说要检查他的伤。

空文:干嘛掀我衣服?

黑甲:我看你是脑子摔坏了。

空文:我晕那么久你都没看完吗?

黑甲默默放下衣服,甲片重组成小猫的模样,眨着大眼睛摇尾巴示好。空文摸着猫头,感觉十分扎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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